第35章 “哪怕他是卡西利亞斯，他的身高也只有1米82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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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5章 “哪怕他是卡西利亞斯，他的身高也只有1米82……”
CH35
魯尼哪會知道, 他的好兄弟此刻無暇關註他，而是來到了第四官員身邊。
是的，身為曼聯助教的他, 被曼聯BOSS賦予了“和第四官員溝通”的重任。
這當然是委婉的說法, 弗爵爺就是讓他來懟第四官員, 展現態度的。
誰讓魯尼被卡卡扯球衣，主裁判除了吹哨，都沒什麽表示？
什麽，之前費迪南德對克裏斯蒂亞諾犯規的時候，主裁判也沒有判罰？
老頭可聽不得這個。
畢竟這裏是老特拉福德, 是曼聯的主場！
第四官員在看到諾亞後, 就有幾分頭大。
雖然在賽前，整個裁判組都在進場檢視球場時，和這名隕落的天才球員合影留念, 但在比賽開始後，第四官員只希望兩邊的主帥和助教們，都離他遠遠的，越遠越好。
因為他們的出現, 就意味著他們要當受氣包！
與此同時，穆裏尼奧也往第四官員的位置挪了兩步。
噢, 他沒有其他意思, 就是想在VVIP席，看這個毒舌的小鬼，用怎樣的方式對第四官員施壓。
不過他很快失望了, 因為率先開口的, 居然是第四官員。
這名意大利裁判，像是想要占據主動權, 在青年走近後，就用玩笑的口吻道：“諾亞，你不會也是來跟我抗議主裁判的判罰尺度的吧？如果是，我會將你的要求記錄在案的。”
孰料青年出語驚人：“不。”
不？
穆裏尼奧和第四官員同時陷入了疑惑。
不？那你來幹嘛的？
“我們很認同主裁判的判罰尺度，並希望他能夠保持判罰的一致性。”
第四官員：“……”
這是認同？這分明是在暗示老子，接下來你們要把老特拉福德球場，變成老特拉福德摔跤場吧？
穆裏尼奧：“……說得好！我們皇馬也很欣賞主裁判判罰的一致性，並希望他能將這樣的公平延續至比賽結束，和兩支球隊一起，為全世界的球迷帶來一場經常的比賽。”
不就是硬話軟說嗎？
老子不會說嗎？
第四官員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施壓方法，可他們說的好聽，他難道不會說嗎？
他擠出一個微笑：“很感謝你們對裁判組的認可，我會在中場將你們的讚賞轉達給主裁判。現在請你們回到各自的指揮區。”
不就是想施壓嗎？
等著吧，等到中場，我會把你們的“讚賞”轉達的。
三方交鋒之時，場上主裁判正被曼聯球迷狂噓。
畢竟那麽好的進攻機會，結果卡卡犯規，導致我們錯失進攻機會，你居然沒有任何表示？
你當我們7萬多人，都是死人啊？
主裁在噓聲中，示意比賽繼續進行，曼聯繼續進攻，不過皇馬球員現在已經進入到了落位防守狀態。
缺少斯科爾斯組織，魯尼和卡裏克就變成了場上指揮官，他們不急不緩，在後場傳遞，試圖將皇馬吸引出來。
不過曼聯球員很清楚，想做到這一點並並不容易……咦？
明知道他們想“遛猴”，皇馬居然攻出來了！
諾亞在完成老頭交代的任務後，還未離開，就看到了這樣的場面。
這讓他索性留在了指揮區，看著拉莫斯也溜達著出了禁區，又溜達著到了中圈邊緣。
如果讓美菱格們形容他們現在的進攻模式，那就是大名鼎鼎的“坑卡西模式”。
沒錯，在拉莫斯“一騎絕塵”，沖到了中圈，甚至還有插上之勢時，距離“聖卡西”距離最近的防守球員，居然是右路的阿韋洛亞。
哦，他也已經沖到禁區弧頂了。
皇馬球員這樣的表現，並沒有令諾亞感到意外。
論“遛猴”，誰能比得過當下的巴薩？
而論“被遛猴”，又有哪支球隊，敢和皇馬比經驗豐富？
所以面對曼聯的誘敵深入，皇馬就大舉入侵，直接深入了腹地。
看到皇馬當下的攻勢，諾亞眸光不變，對於皇馬的逼搶，他們早有準備，更何況皮球現在還控制在曼聯腳下。
曼聯助教十分淡定，皇馬的逼搶迅如雷霆。
看著皇馬球員賣力的逼搶，諾亞對隔壁的皇馬主帥，也多了幾分欽佩。
如果說入主皇馬的第一年，是失敗和狼狽的一年，在進入“穆二年”後，他已經初步完成了他對皇馬的打造，也拿出了應對“宇宙隊”的戰術方案——
速度！
無論攻防，都要做到極致的速度！
想要做到極致的速度，當然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，比如，體能。
諾亞在思考，就發現拉斐爾在逼搶下犯了錯，被迪瑪利亞斷下了皮球。
在加盟皇馬之前，迪瑪利亞和納尼是一款球員，也就是被球迷譽為“獨逼”的球員，但他顯然比納尼清醒。
或許是因為經紀人的指點，也許是穆裏尼奧的要求，又或許是因為單純地渴望上場，這名阿根廷邊鋒很快就找準了自己的定位——
打輔助的角色球員。
在搞懂自己的定位後，他就迅速完成了轉變，開始了自己的僚機之路，也迅速在穆裏尼奧麾下占據了一席之地。
謹記主帥要求的迪瑪利亞，在斷球之後就想將皮球轉移，然而他的傳球意圖還是過於明顯，被埃文斯在空中攔截，頂出了底線。
皇馬得到了一個寶貴的角球機會，也讓所有球迷的目光，都定格在了皇馬7號身上。
克裏斯蒂亞諾在上午踩場時，還來到了西看臺的角球點，目視懸掛著曼聯隊徽的角旗桿，但在此刻，在全場球迷的註視中，他只是走向了門前。
是的，那個青澀的，會處理角球的克裏斯蒂亞諾，現在只存在曼聯球迷的記憶中。
他現在要做的，是力爭在老隊友的頭頂上，將皮球頂入老東家的大門。
諾亞的目光，也在凝視著這位在加盟皇馬後，就完成了轉型的老友。
對於曼聯球迷來說，這是全新的克裏斯蒂亞諾，對於曼聯教練組而言，這是他們最大的威脅。
他們想方設法要做的，就是將這個威脅，困於囚籠之中！
鶄
克裏斯蒂亞諾目光專註地看著站在角球點前的科恩特朗，實則眼角餘光，一直在觀察身側的費迪南德以及瓊斯。
比賽踢到現在，已經20多分鐘了，他是越踢火氣越大。
原因？
不就是因為費迪南德麽！
雖然這家夥已經老了，可當他全神貫註地扮演“破壞者”、“毀滅者”這樣的角色，還是相當令人頭大的，更重要的是，他們還很熟，熟到他哪怕和本澤馬、科恩特朗頻頻換位，也避不開這個混蛋。
既然常規方法努力了20多分鐘，沒有取得戰果，他有心另辟蹊徑，這次角球，就是他等待的機會。
費迪南德的防守套路，他很熟，至於隔壁這個乳臭未幹的小鬼，他也有全然的自信。
科恩特朗此刻也在觀察門前局勢。
身為葡萄牙幫的一員，如果賽前穆裏尼奧沒有特殊要求，有角球機會，他當然會首選他克裏斯蒂亞諾，這是他的國家隊隊長。
如果克裏斯蒂亞諾機會不好，或者實在沒什麽機會，才會考慮佩佩和拉莫斯。
現在佩佩、拉莫斯他們全在門前，另有阿隆索、赫迪拉、卡卡，門前高點足夠，德赫亞的站位更靠近近角……
想到這裏，科恩特朗毫不猶豫地開出了角球，皮球劃過上空，克裏斯蒂亞諾在他開球的瞬間，就試圖用假跑，提前移動，騙得費迪南德和瓊斯跟著他一起移動。
是的，他和拉莫斯，現在扮演的都是幌子的角色。
皮球真正的落點，是此刻掩藏在卡卡身側的佩佩，這是一次他們場下精心策劃好的戰術角球！
然而令克裏斯蒂亞諾驚訝的是，無論是他身前的費迪南德，還是身後的瓊斯，都沒有被他的假跑影響，他們無比專註於那顆皮球。
等到克裏斯蒂亞諾回首看向皮球，就看到皮球已經被卡裏克解圍到了他們半場，此刻在那個位置的，正是曼聯唯一沒有回防的前鋒——維爾貝克！
糟糕！
克裏斯蒂亞諾條件反射般向著己方半場狂沖，其他隊友跑得比他更快。
諾亞無暇觀看皇馬球員的極限回防表演，他所有的目光，都集中在維爾貝克身上。
平心而論，自他升上曼聯一線隊後，維爾貝克在曼聯鋒線中，只能稱得上平平無奇，算不上多麽出色的前鋒。
但他是曼聯青訓，是自家的孩子。
對於自家的孩子，“家長”總是能拿著放大鏡，看到他的優點。
就像內維爾兄弟這些前輩一樣，維爾貝克最大的優點，就在於勤勉，他像是無時無刻，都在跑動，等待著機會的降臨。
而他的缺點，則在於他的射術，實在是辣眼睛……
所以此刻皮球在他腳下，已經進入“家長”角色的諾亞，雖然在他率先搶點成功，並沖著皇馬空虛的半區狂奔而去時，在心中為他點了一個大大的讚，可看著他向著皇馬禁區疾馳，眉心反而不自覺地蹙起，罕見地露出了心中的真實想法——
賽前告訴他的那個面對卡西的竅門，他能不能記得住啊？
在他蹙起眉心時，維爾貝克也用眼角餘光，觀察到了逐漸逼近的迪瑪利亞。
迪瑪利亞能沖這麽快，也是因為他之前距離維爾貝克最近，在對方停球時，又拉近了一些兩人的距離。
而此刻皇馬門前站著的卡西，一邊出擊，一邊提醒著迪瑪利亞。
迪瑪利亞心說，我也想沖快點，我也想拽住他，可我這不是沒他快嗎？這個黑大個，居然還能沖這麽快？
而此刻的維爾貝克，也在看到卡西出擊後有那麽一點慌——
只要是看過08年歐洲杯決賽和10年世界杯決賽，卡西利亞斯是如何化解魯尼和羅本的單刀後，在單刀面對他時，如果不犯怵，那絕對是世界頂級前鋒！
他呢？
他只是在曼聯，憑借戶口本優勢，才能競爭上崗的水平。
慌歸慌，可既然能被提上一線隊，又能在這賽季在隊內占據一席之地，維爾貝克靠得也不全是運氣和戶口本。
諾亞在賽前對他和魯尼的叮囑，也被他想起——
“記住，有機會就射高球，哪怕打飛機也無所謂。畢竟哪怕他是卡西利亞斯，他的身高也只有1米82，門線反應再極致，也不可能每次都能將高球攬在懷中。”
維爾貝克現在還記得年輕助教說這番話時的目光，是一貫的理智，加上慢條斯理的口吻，怎麽看怎麽有說服力。
所以被卡西利亞斯狠狠傷害過的魯尼，居然在這樣的目光下，狠狠地點了點頭，像是這樣就能大仇得報。
維爾貝克呢？
他當時只想喊救命，也想問一下助教先生，您這是對我的射術多有信心，才會給我這樣的建議？
那可是卡西，有機會射門，我還專門射上角，那不是射一腳，就打一個高射炮？
然而當機會降臨，這場比賽跑了二十幾分鐘，都沒有幾腳像樣觸球的維爾貝克，反而在看到出擊向他沖來的卡西利亞斯後，又響起了那句話——
“哪怕他是卡西利亞斯，他的身高也只有1米82……”
現在這個身高只有1米82的門將，就在他不遠處，而球門，就在他的身後！
在這一刻，或許是那一句叮囑，又或許是他身為射手的本能，維爾貝克徹底無視了身後窮追不舍的迪瑪利亞，和前方看似“張牙舞爪”的卡西利亞斯，直直地看向了球門的左上角。
機會就在這裏，他要抓住！
在維爾貝克射門時，卡西利亞斯是詫異的。
我明明選擇了出擊，你居然在這個位置，就選擇了射門，而且還是上角？
你到底有多自信？
可未等卡西利亞斯回頭，瞬間沸騰的夢劇場，就用巨大的聲浪提醒他——
球，進了。
這個賽前他只匆匆研究了射點習慣的小前鋒，已經洞穿了皇馬的大門，而且進得還是高空球，他已經能夠想象穆裏尼奧會在賽後發布會上，如何評價這個丟球了……
卡西利亞斯在看著球門，而進球功臣已經從球網中撈出了皮球，可等他抱著皮球，試圖跑向場邊時，就已經被狂追而來的隊友們團團圍住，簇擁他在西看臺和球迷們一起互動。
“幹得好！”魯尼用力地拍著維爾貝克的腦袋，“不過下次有機會，記得觀察一下。”
“啊？”維爾貝克楞了。
“納尼在左邊。”魯尼沖納尼努了努嘴。
納尼咧嘴一笑，接著用力搓了搓維爾貝克的腦袋，誇他射得漂亮。
維爾貝克也笑了，沒敢深究自己的進球，有幾分運氣的成分，反正進了，不是嗎？
皇馬丟球後，卡西利亞斯很快整理好了情緒。
這個賽季，他們的進球數在五大聯賽都稱得上遙遙領先，可丟球數呢？也是笑傲各大豪門。
更何況他早已習慣了身前這條喪盡天良，坑他不淺的防線？
當然了，當卡西看到那狂奔回來，沖他露出憨笑的拉莫斯時，還是差點將手套摘下來，砸到他的臉上。
混蛋，永遠帶頭坑我！
被怒視的拉莫斯也是滿心委屈，這能怪Sese嗎？這都是主教練的要求啊，Sese只是履行教練的要求嘛。
當然了，雖然拉莫斯用穆裏尼奧的“要求”作為自己的免罪金牌，可他完全不想看向場邊，看向穆裏尼奧。
此刻穆裏尼奧並沒有皇馬眾將想象中的生氣，畢竟在曼聯的主場，和他們拉開架勢打對攻，當然會有丟球的風險，只是這個丟球的方式，令他稍感意外——
自從04年入主切爾西以來，穆裏尼奧和曼聯交手了太多次，所以他對曼聯球員大多熟悉，至於不熟悉的那幾個，賽前也讓教練組花了時間和精力去研究。
身為曼聯這賽季的主力前鋒之一，維爾貝克自然是重中之重。
所以對於這名曼聯青訓球員的優點和缺點，穆裏尼奧都很清楚，以他的射術，在禁區邊緣射門左上角直接命中，這如果要怪，首先要怪卡西利亞斯身高太矮，這也可以成為他夏窗繼續引進門將，加強門線競爭的理由。
可撇開這點不談，以維爾貝克過往的射門習慣，這次選擇射上角，而且射得如此果敢，要說不是曼聯教練組事先有所準備，誰會信啊？
這也讓穆裏尼奧看向了隔壁的指揮區，可當他看去，才發現那個青年助教，不知道什麽時候居然已經離開了指揮區，重返教練席。
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了，穆裏尼奧想，他看了一眼記分牌上的時間，接著就沖場上的阿隆索喊了兩聲。
他們在過去十幾分鐘內占據主動，卻遲遲沒有打開局面，既有曼聯退居防守，難以破局的原因，也在於他們中前場缺少配合，卡卡和阿隆索身邊總有防守球員如影隨形的原因。
穆裏尼奧在比賽重新開始後，就對場上球員作出示意，在曼聯教練席上穩坐釣魚臺的爵爺，也看向了歸來的小兒子，用篤定的口吻道：“你教的？”
明明問得沒頭沒尾，青年卻頷首給予了肯定的答覆。
爵爺扯了扯嘴角道：“算他運氣好。”
如果魯尼在那個位置射門，有十進七的實力，到了維爾貝克，能有五次就是高估他了。
青年沒有回應。
他會在熱身時叮囑兩人，更多是說給魯尼，安撫魯尼的，但維爾貝克用這樣的方式進球，難道不值得慶祝嗎？
爵爺道：“等下他們必然要繼續進攻，讓他們小心中路——算了，我下去吧。”
青年沒有理由阻攔，看著老頭下了看臺，走向指揮區。
這時他的大腿被人碰了碰，他側眸看向歐文，就看到這家夥捂著嘴問：“你和老頭，剛剛說的什麽？什麽是你教的？你身為助教，為什麽沒教我？”
諾亞想說，你首發嗎？
可想到維爾貝克的跑動情況，這個曼聯替補席上，唯一可以替補登場的前鋒，也就變得格外重要了。
他附耳在歐文耳邊說了兩句，還沒說完，歐文就哈哈大笑了起來：“哈哈，這招也就騙騙那兩個頭腦簡單的傻瓜了。”
如果卡西利亞斯撲高空球的能力，真那麽菜，穆裏尼奧還用跟他宮鬥這麽久？弗洛倫蒂諾能忍他這麽久？
明明不討這兩人喜歡，還能身穿皇馬1號球衣，成為皇馬功勳隊長，令皇馬有史以來最有權柄的主席和主帥聯合起來，都難以撼動，卡西利亞斯憑得是什麽？
當然是實力啊！
諾亞淡然道：“頭腦簡單又如何？能進球，能走出陰影，不就可以了嗎？”
他的話，讓歐文沈默了兩秒，才看向他道：“你真的不恨那個滿場亂飛的金毛？”
這讓諾亞的目光，看向了又一次無視卡西的死活，跑過了中圈的金發後衛。
恨嗎？
好像……沒有啊。
他現在還記得醒來後的痛苦，記得自己在得知父親在自己昏迷時就擅自代他宣布退役的不快，也記得重看那場決賽時的遺憾，魯尼嚎啕大哭時不甘，但如果說恨拉莫斯……還不至於。
就像阿蘭從未恨過裏瑟，只是無數次地想阻攔在那一刻挺身而出的自己。
裏瑟是無心之失，拉莫斯同樣如此。
當然了，如果時光可以重來，他也希望可以避免這樣的意外傷病，像克裏斯蒂亞諾和魯尼那樣繼續馳騁奔跑，不斷挑戰自己的上限，直到被時光催老。
“怪胎。”歐文小聲吐槽。
他已經在這家夥的目光中知道了答案，盡管在幾年前，他就在某場皇馬比賽的賽前發布會上，看到拉莫斯在鏡頭前眼含淚光，感謝著某個“聖人”的大度原諒。
嘖，難怪能和卡卡偷偷摸摸搞到一起。
歐文沒有再說話，皇馬的進攻還在繼續。
穆氏皇馬的攻擊力，絕對不是吹噓，哪怕少了打磨了一個半賽季的核心，又對卡卡多有意見，可在關鍵時刻，這個葡萄牙人像是終於想起了自己的手下還有這樣一位金球先生。
所以在丟球之後，皇馬的進攻方向，就從左路變成了中路為主，邊路為輔。
在赫迪拉和阿隆索的保駕護航之下，本來就“壯如牛”的卡卡，也為曼聯中場帶來了巨大的麻煩。
倒不是說巴西人現在的突破能力有多強，而是只要有機會，巴西人就在禁區外射門。
如果沒有機會，巴西人就將球轉移。
這兩點說起來簡單，可無論是卡裏克、瓊斯，還是後撤的魯尼，都對巴西人沒有任何脾氣。
因為這家夥要身高有身高，要對抗有體重，要速度也不慢，更重要的是他還自帶打手，傳球也居然相當不錯。
看到場上隊友，對卡卡束手無策，老頭又不在教練席，歐文忍不住問表情沈重的青年：“如果是你，你現在要怎麽指揮？”
“沒辦法。”諾亞坦承道，“這場的Ricky，應該是自從世界杯結束後，表現得最好的Ricky了。更重要的是，穆裏尼奧現在的戰術定位，非常適合他。”
雖然他很清楚，穆裏尼奧在那位德國中場回歸後，還是會棄用卡卡，但這場的卡卡，的確拿出了金球級球員應有的水準。
“……你這叫什麽話？”歐文用看叛徒的目光瞪他。
“如果要賭的話，也只能和他們對攻，賭納尼。”諾亞說。“皇馬的進攻很犀利，皇馬的後防你也看到了。卡卡找回了狀態，如果你能找回狀態，你會怎麽幫助球隊進球？”
這個問題，也讓歐文陷入了沈思，緩了兩秒，他才看向青年道：“我會好好地遛佩佩。”
青年對於他的答案，並不意外。
比起來踢邊後衛出身，要速度有速度，要靈活有靈活的拉莫斯，“武僧”無疑是最好的突破口。
“還有呢？”青年繼續看向他。
看到那雙藍眸，歐文想說，到底你是助教，還是我是助教？
“如果我能上場，我顯然沒有當年的速度，所以你的假設在我這裏不成立——我不想活在虛幻中，不會幻想所謂的找回狀態，我只會實事求是。所以除了遛一遛佩佩，我會主動和納尼做配合，那小子今天狀態不錯。”
諾亞挑眉：“你和他配合，是你選擇射門，還是他？”
歐文瞪他：“老子有把握，就老子來，沒把握當然不會浪射！”
他像是蠢蛋嗎？
“下半場你被替換上場，如果老頭沒有其他吩咐，你可以試試這樣踢。如果因為和納尼配合，吸引了太多防守球員，覺得被看死了，你可以和瓦紮換位，配合瓦倫西亞給科恩特朗找點麻煩。”
歐文：“……說了這麽多，還是想讓我打輔助。”
諾亞看向他道：“我假設你是那個無所不能的歐文，而你，你甚至拒絕幻想。為什麽不嘗試一下呢？就像卡卡。你也就比他大3歲。”
什麽叫嘗試一下？
難道老子嘗試一下，就能瞬間滿血覆活？
如果換一個人跟他這樣說話，歐文肯定會這麽懟回去，可這個人是諾亞啊……
過了兩秒，歐文緩緩道：“小子，等我教你做人。如果我可以，你也可以——你的確可以，在訓練場上，你依然是你。”
諾亞笑了笑，然後過了足足幾秒，才看著魯尼的方向說：“那是他們愛我的方式。”
那是和易碎的玻璃人踢球的方式，不是嗎？
因為皇馬接下來一浪高過一浪的進攻，捍衛曼聯的最大功臣，是他們年輕的門將德赫亞。
在這樣的形勢之下，兩人無暇再討論什麽，弗爵爺也始終站在場邊，沒能再坐回看臺。
在上半場補時階段，克裏斯蒂亞諾突然從左路來到中路，接卡卡傳球，在自己最喜歡的遠射位置，突然起腳爆射，皮球直接飛向球門左上角。
而因為不善於撲救高空球，而被曼聯球迷詬病的德赫亞，面對這腳突襲，居然神乎其神地將球撲出，也讓整座老特拉福德為之沸騰。
克裏斯蒂亞諾在曼聯球迷的歡慶聲中，還沒來得及調整心情，就聽到主裁判吹響了上半場結束的哨聲。
緩了緩，他才嘆出一口郁氣，看向卡卡道：“希望我們下半場能有點運氣。”
卡卡苦笑了下，勾著他的肩膀，和他並肩走入了球員通道。
曼聯逃過一劫，以費迪南德為首的球員們不是在用力擼著德赫亞的頭毛，就是在拍他肩膀、胳膊、屁股，哦，還有捏他臉的。
德赫亞敢怒不敢言，只能任由他們欺負，就在這時埃弗拉突然道：“完了！老頭不在，諾亞也不在，歐文他們已經在熱身了……”
這讓曼聯球員紛紛看向場邊，果然看到歐文他們已經套上了訓練背心，正在體能教練的率領下進行熱身，在對上他們的目光後，紛紛沖他們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。
嘿，大家都是競爭對手，誰不想上場踢球啊？
現在機會給了你們，你們在我們的主場被皇馬按著踢啊，如果不是防守還算到位，加上德赫亞開掛，你們簡直是想上演慘劇啊！
噢，尤其是歐文，那家夥的嘴角都要咧到天上去了。
唰一下，有一個算一個，曼聯球員紛紛加快腳步，趕緊沖向球員通道。
皇馬球員正要走向場邊，就被這群“疾風”刮過，看著他們狼狽沖向球員通道後，他們都反應了過來，個個露出了然的笑容。
雖然等待他們的也是一場疾風驟雨，可比起隔壁的口水浴，好像也沒那麽慘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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魯尼哪會知道, 他的好兄弟此刻無暇關註他，而是來到了第四官員身邊。
是的，身為曼聯助教的他, 被曼聯BOSS賦予了“和第四官員溝通”的重任。
這當然是委婉的說法, 弗爵爺就是讓他來懟第四官員, 展現態度的。
誰讓魯尼被卡卡扯球衣，主裁判除了吹哨，都沒什麽表示？
什麽，之前費迪南德對克裏斯蒂亞諾犯規的時候，主裁判也沒有判罰？
老頭可聽不得這個。
畢竟這裏是老特拉福德, 是曼聯的主場！
第四官員在看到諾亞後, 就有幾分頭大。
雖然在賽前，整個裁判組都在進場檢視球場時，和這名隕落的天才球員合影留念, 但在比賽開始後，第四官員只希望兩邊的主帥和助教們，都離他遠遠的，越遠越好。
因為他們的出現, 就意味著他們要當受氣包！
與此同時，穆裏尼奧也往第四官員的位置挪了兩步。
噢, 他沒有其他意思, 就是想在VVIP席，看這個毒舌的小鬼，用怎樣的方式對第四官員施壓。
不過他很快失望了, 因為率先開口的, 居然是第四官員。
這名意大利裁判，像是想要占據主動權, 在青年走近後，就用玩笑的口吻道：“諾亞，你不會也是來跟我抗議主裁判的判罰尺度的吧？如果是，我會將你的要求記錄在案的。”
孰料青年出語驚人：“不。”
不？
穆裏尼奧和第四官員同時陷入了疑惑。
不？那你來幹嘛的？
“我們很認同主裁判的判罰尺度，並希望他能夠保持判罰的一致性。”
第四官員：“……”
這是認同？這分明是在暗示老子，接下來你們要把老特拉福德球場，變成老特拉福德摔跤場吧？
穆裏尼奧：“……說得好！我們皇馬也很欣賞主裁判判罰的一致性，並希望他能將這樣的公平延續至比賽結束，和兩支球隊一起，為全世界的球迷帶來一場經常的比賽。”
不就是硬話軟說嗎？
老子不會說嗎？
第四官員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施壓方法，可他們說的好聽，他難道不會說嗎？
他擠出一個微笑：“很感謝你們對裁判組的認可，我會在中場將你們的讚賞轉達給主裁判。現在請你們回到各自的指揮區。”
不就是想施壓嗎？
等著吧，等到中場，我會把你們的“讚賞”轉達的。
三方交鋒之時，場上主裁判正被曼聯球迷狂噓。
畢竟那麽好的進攻機會，結果卡卡犯規，導致我們錯失進攻機會，你居然沒有任何表示？
你當我們7萬多人，都是死人啊？
主裁在噓聲中，示意比賽繼續進行，曼聯繼續進攻，不過皇馬球員現在已經進入到了落位防守狀態。
缺少斯科爾斯組織，魯尼和卡裏克就變成了場上指揮官，他們不急不緩，在後場傳遞，試圖將皇馬吸引出來。
不過曼聯球員很清楚，想做到這一點並並不容易……咦？
明知道他們想“遛猴”，皇馬居然攻出來了！
諾亞在完成老頭交代的任務後，還未離開，就看到了這樣的場面。
這讓他索性留在了指揮區，看著拉莫斯也溜達著出了禁區，又溜達著到了中圈邊緣。
如果讓美菱格們形容他們現在的進攻模式，那就是大名鼎鼎的“坑卡西模式”。
沒錯，在拉莫斯“一騎絕塵”，沖到了中圈，甚至還有插上之勢時，距離“聖卡西”距離最近的防守球員，居然是右路的阿韋洛亞。
哦，他也已經沖到禁區弧頂了。
皇馬球員這樣的表現，並沒有令諾亞感到意外。
論“遛猴”，誰能比得過當下的巴薩？
而論“被遛猴”，又有哪支球隊，敢和皇馬比經驗豐富？
所以面對曼聯的誘敵深入，皇馬就大舉入侵，直接深入了腹地。
看到皇馬當下的攻勢，諾亞眸光不變，對於皇馬的逼搶，他們早有準備，更何況皮球現在還控制在曼聯腳下。
曼聯助教十分淡定，皇馬的逼搶迅如雷霆。
看著皇馬球員賣力的逼搶，諾亞對隔壁的皇馬主帥，也多了幾分欽佩。
如果說入主皇馬的第一年，是失敗和狼狽的一年，在進入“穆二年”後，他已經初步完成了他對皇馬的打造，也拿出了應對“宇宙隊”的戰術方案——
速度！
無論攻防，都要做到極致的速度！
想要做到極致的速度，當然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，比如，體能。
諾亞在思考，就發現拉斐爾在逼搶下犯了錯，被迪瑪利亞斷下了皮球。
在加盟皇馬之前，迪瑪利亞和納尼是一款球員，也就是被球迷譽為“獨逼”的球員，但他顯然比納尼清醒。
或許是因為經紀人的指點，也許是穆裏尼奧的要求，又或許是因為單純地渴望上場，這名阿根廷邊鋒很快就找準了自己的定位——
打輔助的角色球員。
在搞懂自己的定位後，他就迅速完成了轉變，開始了自己的僚機之路，也迅速在穆裏尼奧麾下占據了一席之地。
謹記主帥要求的迪瑪利亞，在斷球之後就想將皮球轉移，然而他的傳球意圖還是過於明顯，被埃文斯在空中攔截，頂出了底線。
皇馬得到了一個寶貴的角球機會，也讓所有球迷的目光，都定格在了皇馬7號身上。
克裏斯蒂亞諾在上午踩場時，還來到了西看臺的角球點，目視懸掛著曼聯隊徽的角旗桿，但在此刻，在全場球迷的註視中，他只是走向了門前。
是的，那個青澀的，會處理角球的克裏斯蒂亞諾，現在只存在曼聯球迷的記憶中。
他現在要做的，是力爭在老隊友的頭頂上，將皮球頂入老東家的大門。
諾亞的目光，也在凝視著這位在加盟皇馬後，就完成了轉型的老友。
對於曼聯球迷來說，這是全新的克裏斯蒂亞諾，對於曼聯教練組而言，這是他們最大的威脅。
他們想方設法要做的，就是將這個威脅，困於囚籠之中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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克裏斯蒂亞諾目光專註地看著站在角球點前的科恩特朗，實則眼角餘光，一直在觀察身側的費迪南德以及瓊斯。
比賽踢到現在，已經20多分鐘了，他是越踢火氣越大。
原因？
不就是因為費迪南德麽！
雖然這家夥已經老了，可當他全神貫註地扮演“破壞者”、“毀滅者”這樣的角色，還是相當令人頭大的，更重要的是，他們還很熟，熟到他哪怕和本澤馬、科恩特朗頻頻換位，也避不開這個混蛋。
既然常規方法努力了20多分鐘，沒有取得戰果，他有心另辟蹊徑，這次角球，就是他等待的機會。
費迪南德的防守套路，他很熟，至於隔壁這個乳臭未幹的小鬼，他也有全然的自信。
科恩特朗此刻也在觀察門前局勢。
身為葡萄牙幫的一員，如果賽前穆裏尼奧沒有特殊要求，有角球機會，他當然會首選他克裏斯蒂亞諾，這是他的國家隊隊長。
如果克裏斯蒂亞諾機會不好，或者實在沒什麽機會，才會考慮佩佩和拉莫斯。
現在佩佩、拉莫斯他們全在門前，另有阿隆索、赫迪拉、卡卡，門前高點足夠，德赫亞的站位更靠近近角……
想到這裏，科恩特朗毫不猶豫地開出了角球，皮球劃過上空，克裏斯蒂亞諾在他開球的瞬間，就試圖用假跑，提前移動，騙得費迪南德和瓊斯跟著他一起移動。
是的，他和拉莫斯，現在扮演的都是幌子的角色。
皮球真正的落點，是此刻掩藏在卡卡身側的佩佩，這是一次他們場下精心策劃好的戰術角球！
然而令克裏斯蒂亞諾驚訝的是，無論是他身前的費迪南德，還是身後的瓊斯，都沒有被他的假跑影響，他們無比專註於那顆皮球。
等到克裏斯蒂亞諾回首看向皮球，就看到皮球已經被卡裏克解圍到了他們半場，此刻在那個位置的，正是曼聯唯一沒有回防的前鋒——維爾貝克！
糟糕！
克裏斯蒂亞諾條件反射般向著己方半場狂沖，其他隊友跑得比他更快。
諾亞無暇觀看皇馬球員的極限回防表演，他所有的目光，都集中在維爾貝克身上。
平心而論，自他升上曼聯一線隊後，維爾貝克在曼聯鋒線中，只能稱得上平平無奇，算不上多麽出色的前鋒。
但他是曼聯青訓，是自家的孩子。
對於自家的孩子，“家長”總是能拿著放大鏡，看到他的優點。
就像內維爾兄弟這些前輩一樣，維爾貝克最大的優點，就在於勤勉，他像是無時無刻，都在跑動，等待著機會的降臨。
而他的缺點，則在於他的射術，實在是辣眼睛……
所以此刻皮球在他腳下，已經進入“家長”角色的諾亞，雖然在他率先搶點成功，並沖著皇馬空虛的半區狂奔而去時，在心中為他點了一個大大的讚，可看著他向著皇馬禁區疾馳，眉心反而不自覺地蹙起，罕見地露出了心中的真實想法——
賽前告訴他的那個面對卡西的竅門，他能不能記得住啊？
在他蹙起眉心時，維爾貝克也用眼角餘光，觀察到了逐漸逼近的迪瑪利亞。
迪瑪利亞能沖這麽快，也是因為他之前距離維爾貝克最近，在對方停球時，又拉近了一些兩人的距離。
而此刻皇馬門前站著的卡西，一邊出擊，一邊提醒著迪瑪利亞。
迪瑪利亞心說，我也想沖快點，我也想拽住他，可我這不是沒他快嗎？這個黑大個，居然還能沖這麽快？
而此刻的維爾貝克，也在看到卡西出擊後有那麽一點慌——
只要是看過08年歐洲杯決賽和10年世界杯決賽，卡西利亞斯是如何化解魯尼和羅本的單刀後，在單刀面對他時，如果不犯怵，那絕對是世界頂級前鋒！
他呢？
他只是在曼聯，憑借戶口本優勢，才能競爭上崗的水平。
慌歸慌，可既然能被提上一線隊，又能在這賽季在隊內占據一席之地，維爾貝克靠得也不全是運氣和戶口本。
諾亞在賽前對他和魯尼的叮囑，也被他想起——
“記住，有機會就射高球，哪怕打飛機也無所謂。畢竟哪怕他是卡西利亞斯，他的身高也只有1米82，門線反應再極致，也不可能每次都能將高球攬在懷中。”
維爾貝克現在還記得年輕助教說這番話時的目光，是一貫的理智，加上慢條斯理的口吻，怎麽看怎麽有說服力。
所以被卡西利亞斯狠狠傷害過的魯尼，居然在這樣的目光下，狠狠地點了點頭，像是這樣就能大仇得報。
維爾貝克呢？
他當時只想喊救命，也想問一下助教先生，您這是對我的射術多有信心，才會給我這樣的建議？
那可是卡西，有機會射門，我還專門射上角，那不是射一腳，就打一個高射炮？
然而當機會降臨，這場比賽跑了二十幾分鐘，都沒有幾腳像樣觸球的維爾貝克，反而在看到出擊向他沖來的卡西利亞斯後，又響起了那句話——
“哪怕他是卡西利亞斯，他的身高也只有1米82……”
現在這個身高只有1米82的門將，就在他不遠處，而球門，就在他的身後！
在這一刻，或許是那一句叮囑，又或許是他身為射手的本能，維爾貝克徹底無視了身後窮追不舍的迪瑪利亞，和前方看似“張牙舞爪”的卡西利亞斯，直直地看向了球門的左上角。
機會就在這裏，他要抓住！
在維爾貝克射門時，卡西利亞斯是詫異的。
我明明選擇了出擊，你居然在這個位置，就選擇了射門，而且還是上角？
你到底有多自信？
可未等卡西利亞斯回頭，瞬間沸騰的夢劇場，就用巨大的聲浪提醒他——
球，進了。
這個賽前他只匆匆研究了射點習慣的小前鋒，已經洞穿了皇馬的大門，而且進得還是高空球，他已經能夠想象穆裏尼奧會在賽後發布會上，如何評價這個丟球了……
卡西利亞斯在看著球門，而進球功臣已經從球網中撈出了皮球，可等他抱著皮球，試圖跑向場邊時，就已經被狂追而來的隊友們團團圍住，簇擁他在西看臺和球迷們一起互動。
“幹得好！”魯尼用力地拍著維爾貝克的腦袋，“不過下次有機會，記得觀察一下。”
“啊？”維爾貝克楞了。
“納尼在左邊。”魯尼沖納尼努了努嘴。
納尼咧嘴一笑，接著用力搓了搓維爾貝克的腦袋，誇他射得漂亮。
維爾貝克也笑了，沒敢深究自己的進球，有幾分運氣的成分，反正進了，不是嗎？
皇馬丟球後，卡西利亞斯很快整理好了情緒。
這個賽季，他們的進球數在五大聯賽都稱得上遙遙領先，可丟球數呢？也是笑傲各大豪門。
更何況他早已習慣了身前這條喪盡天良，坑他不淺的防線？
當然了，當卡西看到那狂奔回來，沖他露出憨笑的拉莫斯時，還是差點將手套摘下來，砸到他的臉上。
混蛋，永遠帶頭坑我！
被怒視的拉莫斯也是滿心委屈，這能怪Sese嗎？這都是主教練的要求啊，Sese只是履行教練的要求嘛。
當然了，雖然拉莫斯用穆裏尼奧的“要求”作為自己的免罪金牌，可他完全不想看向場邊，看向穆裏尼奧。
此刻穆裏尼奧並沒有皇馬眾將想象中的生氣，畢竟在曼聯的主場，和他們拉開架勢打對攻，當然會有丟球的風險，只是這個丟球的方式，令他稍感意外——
自從04年入主切爾西以來，穆裏尼奧和曼聯交手了太多次，所以他對曼聯球員大多熟悉，至於不熟悉的那幾個，賽前也讓教練組花了時間和精力去研究。
身為曼聯這賽季的主力前鋒之一，維爾貝克自然是重中之重。
所以對於這名曼聯青訓球員的優點和缺點，穆裏尼奧都很清楚，以他的射術，在禁區邊緣射門左上角直接命中，這如果要怪，首先要怪卡西利亞斯身高太矮，這也可以成為他夏窗繼續引進門將，加強門線競爭的理由。
可撇開這點不談，以維爾貝克過往的射門習慣，這次選擇射上角，而且射得如此果敢，要說不是曼聯教練組事先有所準備，誰會信啊？
這也讓穆裏尼奧看向了隔壁的指揮區，可當他看去，才發現那個青年助教，不知道什麽時候居然已經離開了指揮區，重返教練席。
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了，穆裏尼奧想，他看了一眼記分牌上的時間，接著就沖場上的阿隆索喊了兩聲。
他們在過去十幾分鐘內占據主動，卻遲遲沒有打開局面，既有曼聯退居防守，難以破局的原因，也在於他們中前場缺少配合，卡卡和阿隆索身邊總有防守球員如影隨形的原因。
穆裏尼奧在比賽重新開始後，就對場上球員作出示意，在曼聯教練席上穩坐釣魚臺的爵爺，也看向了歸來的小兒子，用篤定的口吻道：“你教的？”
明明問得沒頭沒尾，青年卻頷首給予了肯定的答覆。
爵爺扯了扯嘴角道：“算他運氣好。”
如果魯尼在那個位置射門，有十進七的實力，到了維爾貝克，能有五次就是高估他了。
青年沒有回應。
他會在熱身時叮囑兩人，更多是說給魯尼，安撫魯尼的，但維爾貝克用這樣的方式進球，難道不值得慶祝嗎？
爵爺道：“等下他們必然要繼續進攻，讓他們小心中路——算了，我下去吧。”
青年沒有理由阻攔，看著老頭下了看臺，走向指揮區。
這時他的大腿被人碰了碰，他側眸看向歐文，就看到這家夥捂著嘴問：“你和老頭，剛剛說的什麽？什麽是你教的？你身為助教，為什麽沒教我？”
諾亞想說，你首發嗎？
可想到維爾貝克的跑動情況，這個曼聯替補席上，唯一可以替補登場的前鋒，也就變得格外重要了。
他附耳在歐文耳邊說了兩句，還沒說完，歐文就哈哈大笑了起來：“哈哈，這招也就騙騙那兩個頭腦簡單的傻瓜了。”
如果卡西利亞斯撲高空球的能力，真那麽菜，穆裏尼奧還用跟他宮鬥這麽久？弗洛倫蒂諾能忍他這麽久？
明明不討這兩人喜歡，還能身穿皇馬1號球衣，成為皇馬功勳隊長，令皇馬有史以來最有權柄的主席和主帥聯合起來，都難以撼動，卡西利亞斯憑得是什麽？
當然是實力啊！
諾亞淡然道：“頭腦簡單又如何？能進球，能走出陰影，不就可以了嗎？”
他的話，讓歐文沈默了兩秒，才看向他道：“你真的不恨那個滿場亂飛的金毛？”
這讓諾亞的目光，看向了又一次無視卡西的死活，跑過了中圈的金發後衛。
恨嗎？
好像……沒有啊。
他現在還記得醒來後的痛苦，記得自己在得知父親在自己昏迷時就擅自代他宣布退役的不快，也記得重看那場決賽時的遺憾，魯尼嚎啕大哭時不甘，但如果說恨拉莫斯……還不至於。
就像阿蘭從未恨過裏瑟，只是無數次地想阻攔在那一刻挺身而出的自己。
裏瑟是無心之失，拉莫斯同樣如此。
當然了，如果時光可以重來，他也希望可以避免這樣的意外傷病，像克裏斯蒂亞諾和魯尼那樣繼續馳騁奔跑，不斷挑戰自己的上限，直到被時光催老。
“怪胎。”歐文小聲吐槽。
他已經在這家夥的目光中知道了答案，盡管在幾年前，他就在某場皇馬比賽的賽前發布會上，看到拉莫斯在鏡頭前眼含淚光，感謝著某個“聖人”的大度原諒。
嘖，難怪能和卡卡偷偷摸摸搞到一起。
歐文沒有再說話，皇馬的進攻還在繼續。
穆氏皇馬的攻擊力，絕對不是吹噓，哪怕少了打磨了一個半賽季的核心，又對卡卡多有意見，可在關鍵時刻，這個葡萄牙人像是終於想起了自己的手下還有這樣一位金球先生。
所以在丟球之後，皇馬的進攻方向，就從左路變成了中路為主，邊路為輔。
在赫迪拉和阿隆索的保駕護航之下，本來就“壯如牛”的卡卡，也為曼聯中場帶來了巨大的麻煩。
倒不是說巴西人現在的突破能力有多強，而是只要有機會，巴西人就在禁區外射門。
如果沒有機會，巴西人就將球轉移。
這兩點說起來簡單，可無論是卡裏克、瓊斯，還是後撤的魯尼，都對巴西人沒有任何脾氣。
因為這家夥要身高有身高，要對抗有體重，要速度也不慢，更重要的是他還自帶打手，傳球也居然相當不錯。
看到場上隊友，對卡卡束手無策，老頭又不在教練席，歐文忍不住問表情沈重的青年：“如果是你，你現在要怎麽指揮？”
“沒辦法。”諾亞坦承道，“這場的Ricky，應該是自從世界杯結束後，表現得最好的Ricky了。更重要的是，穆裏尼奧現在的戰術定位，非常適合他。”
雖然他很清楚，穆裏尼奧在那位德國中場回歸後，還是會棄用卡卡，但這場的卡卡，的確拿出了金球級球員應有的水準。
“……你這叫什麽話？”歐文用看叛徒的目光瞪他。
“如果要賭的話，也只能和他們對攻，賭納尼。”諾亞說。“皇馬的進攻很犀利，皇馬的後防你也看到了。卡卡找回了狀態，如果你能找回狀態，你會怎麽幫助球隊進球？”
這個問題，也讓歐文陷入了沈思，緩了兩秒，他才看向青年道：“我會好好地遛佩佩。”
青年對於他的答案，並不意外。
比起來踢邊後衛出身，要速度有速度，要靈活有靈活的拉莫斯，“武僧”無疑是最好的突破口。
“還有呢？”青年繼續看向他。
看到那雙藍眸，歐文想說，到底你是助教，還是我是助教？
“如果我能上場，我顯然沒有當年的速度，所以你的假設在我這裏不成立——我不想活在虛幻中，不會幻想所謂的找回狀態，我只會實事求是。所以除了遛一遛佩佩，我會主動和納尼做配合，那小子今天狀態不錯。”
諾亞挑眉：“你和他配合，是你選擇射門，還是他？”
歐文瞪他：“老子有把握，就老子來，沒把握當然不會浪射！”
他像是蠢蛋嗎？
“下半場你被替換上場，如果老頭沒有其他吩咐，你可以試試這樣踢。如果因為和納尼配合，吸引了太多防守球員，覺得被看死了，你可以和瓦紮換位，配合瓦倫西亞給科恩特朗找點麻煩。”
歐文：“……說了這麽多，還是想讓我打輔助。”
諾亞看向他道：“我假設你是那個無所不能的歐文，而你，你甚至拒絕幻想。為什麽不嘗試一下呢？就像卡卡。你也就比他大3歲。”
什麽叫嘗試一下？
難道老子嘗試一下，就能瞬間滿血覆活？
如果換一個人跟他這樣說話，歐文肯定會這麽懟回去，可這個人是諾亞啊……
過了兩秒，歐文緩緩道：“小子，等我教你做人。如果我可以，你也可以——你的確可以，在訓練場上，你依然是你。”
諾亞笑了笑，然後過了足足幾秒，才看著魯尼的方向說：“那是他們愛我的方式。”
那是和易碎的玻璃人踢球的方式，不是嗎？
因為皇馬接下來一浪高過一浪的進攻，捍衛曼聯的最大功臣，是他們年輕的門將德赫亞。
在這樣的形勢之下，兩人無暇再討論什麽，弗爵爺也始終站在場邊，沒能再坐回看臺。
在上半場補時階段，克裏斯蒂亞諾突然從左路來到中路，接卡卡傳球，在自己最喜歡的遠射位置，突然起腳爆射，皮球直接飛向球門左上角。
而因為不善於撲救高空球，而被曼聯球迷詬病的德赫亞，面對這腳突襲，居然神乎其神地將球撲出，也讓整座老特拉福德為之沸騰。
克裏斯蒂亞諾在曼聯球迷的歡慶聲中，還沒來得及調整心情，就聽到主裁判吹響了上半場結束的哨聲。
緩了緩，他才嘆出一口郁氣，看向卡卡道：“希望我們下半場能有點運氣。”
卡卡苦笑了下，勾著他的肩膀，和他並肩走入了球員通道。
曼聯逃過一劫，以費迪南德為首的球員們不是在用力擼著德赫亞的頭毛，就是在拍他肩膀、胳膊、屁股，哦，還有捏他臉的。
德赫亞敢怒不敢言，只能任由他們欺負，就在這時埃弗拉突然道：“完了！老頭不在，諾亞也不在，歐文他們已經在熱身了……”
這讓曼聯球員紛紛看向場邊，果然看到歐文他們已經套上了訓練背心，正在體能教練的率領下進行熱身，在對上他們的目光後，紛紛沖他們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。
嘿，大家都是競爭對手，誰不想上場踢球啊？
現在機會給了你們，你們在我們的主場被皇馬按著踢啊，如果不是防守還算到位，加上德赫亞開掛，你們簡直是想上演慘劇啊！
噢，尤其是歐文，那家夥的嘴角都要咧到天上去了。
唰一下，有一個算一個，曼聯球員紛紛加快腳步，趕緊沖向球員通道。
皇馬球員正要走向場邊，就被這群“疾風”刮過，看著他們狼狽沖向球員通道後，他們都反應了過來，個個露出了然的笑容。
雖然等待他們的也是一場疾風驟雨，可比起隔壁的口水浴，好像也沒那麽慘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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